草薰南陌

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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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叶温暖三十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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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题出处:https://www.plurk.com/p/j4716a

 

12. 路灯下亲吻的影子


    年纪小的时候,谁没有玩过踩影子游戏?


    可以是在放学的时候,踩着玩伴的影子、又或者闪躲友人的步伐,担任鬼的角色会追随其他伙伴的影子,若是不幸被踩到了,便会成为新的影子狩猎者;当然,这样的游戏仅能在天气晴朗、能见到西下的夕阳余晖时玩耍。小小的孩子总会乐此不疲的彼此追逐,毕竟踩影子与鬼捉人、捉迷藏一类的游戏不同,有时手伸的长一些,兴许能捞到玩伴的袖子,一把握住立刻就能获得胜利;相形之下,踩影子游戏不仅得看自己跑得快不快、腿跨的长不长,还得看太阳配不配合,不会一下子就让孩子们迷失脚下的方向。这游戏一直持续到关于踩影子游戏的鬼故事流传在学生间之前,深怕被真正的鬼踩到影子的同学不愿意再玩这样的游戏,宁愿被红绿灯的游戏给定住身影,也不肯在追逐间误踩了鬼魅的身影;叶修纵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此时他已发现电子游戏的乐趣,便不如叶秋那般伤心。


    到了初中,读了〈背影〉的叶修不禁觉得自己以前玩的游戏若是被朱自清知道了,恐怕会痛斥他们对影子的亵渎,可小孩哪想得到那么多呢?小孩子没什么钱、又不能带玩具到学校,自然只能利用自己的肢体、与一些小小的巧思来玩游戏,哪有什么对于影子的伤感情怀。然而,课程中学到的物理常识,却又让影子显得不那么诗情画意,也让叶修突然发现以前那为下雨天无法玩影子游戏而伤感的自己有些呆傻;影子仅是光线被不透明物体阻挡而产生的黑暗范围,与光源的方向相反,随便找一间学校黑漆漆的地下室、再去找一些昏暗不明的灯光,影子游戏哪还需要分时间才能玩呢?


    离开家之后,为了不能说的原因几乎是隐姓埋名,在那段时间,叶修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影子;逃家少年的影子也好、借用姓名的叶秋也好,甚至是离世苏沐秋的身影也好,叶修觉得自己用的并不是「叶修」的影子。或许叶修的影子暂时被别人借走了,也可能被真正的鬼给踩了一下,所以直到自己找到它之前,名为叶修的影子暂时不能用了吧?不是他抛弃了自己的影子,也不是影子另觅新主人,只不过……他只能留给所有热爱嘉世、喜欢叶秋的人一个神秘的背影。一年又一年过去,叶修对于影子有了新的体悟,他不坚持自己的影子一定要回到自己身边了,因为有光才能有影,而当时的「叶秋」跌落神坛、昔日的万丈锋芒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给他的影子作为栖身之处;某一天外出买烟时,叶修难得的苦笑着听完老板的话,他说:「没有影子,就没有灵魂啊!」


    那才是叶修干脆的、只有对一叶之秋微微不舍的,离开嘉世的原因。


    叶修要找回自己的灵魂。


    看着自己手里一张上次聚会时,黄少天一面叨念着「快被闪瞎了、你们克制点」的万字发言、一面递过来的照片,上头是更久之前的聚会,前往车站途中他与恋人在路灯下亲吻的照片;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好长好长,像是他们未来会在一起的时间,也像是终于回到主人身边的影子恋恋不舍的情绪。


    叶修亲吻了照片,吻的不是周泽楷,而是他的影子。


    「前辈?做什么?」


    「小周啊,你玩过影子游戏吗?」


    「嗯。」


    「那我跟你说个故事吧,所谓的影子啊……」


    ──所谓的影子啊,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所以再也不要忘记它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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